笑语

0.

那是一座永远没有特别的学校。

1.

雷鸣因债务所迫做了一名老师。

他其实本身是不喜欢学校的，他觉得那条条框框的，属实没意思。不然他也不至于染发、打耳洞、带唇钉、抽烟、骑摩托……

他一向是不服管教、狂傲不羁的。

但他的成绩还不错，特别是英语。据他所说，只是因为爱翘课玩街机游戏而已。

但他终究是不喜欢学校，好讨厌。

因为他觉得那是个监狱。

2.

学校为什么乐意招雷鸣这种刺头呢？

自然还是那么几个原因。

一，高学历。高学历的人才，屁事少，能力强，效率高，就算不能达到这几点，也能给学校挣点名声——这是我们的高材生！

二，缺人手。现在有能力的人越来越少，老师也越来越少，学生却越来越多，没办法，只能招人。

三，其实笼笼统统就那么几点，没啥好研究的了。

但其实校长有事也要喝口茶想一想——真难呢，卷啊。

3.

雷鸣切切实实不大喜欢学生——特别是那群小屁孩。

叼个劣质香烟，用水偷偷摸摸给头发定个型，骂骂咧咧指指点点，嘴里带俩脏字，平时开个黄腔，装成熟。

又或者说，书包里放着校门口五块钱的色素口红，然后偷偷摸摸烫个头发，用颜料给指甲染色，再买点小玩意儿攀比，好无聊。

可他也这么少年天性过。

他是记得的，但他也希望他们好一点，至少有一技之长。

他站在讲台上看着这群孩子，捏着粉笔头，不知道说什么了。

所以他说——

“朋友们，我是雷鸣。”

4.

他真觉得这群差班的差生确实挺有意思。

吵吵闹闹，熙熙攘攘，但其实心连着心，只允许自己家里人吵闹打架，不允许别的班的人说他们半点不是。

不像那群尖子班的学生，冷冷清清，表面一片祥和，实际暗地里没安好心，巴不得别人有事。

总的来说，他们更有人情味儿。

但也许是因为他们让他回想起了以前最快乐的那段时光吧。

5.

那天他猛然知道他们是不幸的。

有的是父母离异，有人生没人养，被骂野种。

有的是成绩不好，但一方面天赋很强，却被父母说不务正业。

有的是家里出了事，从此一蹶不振。

孩子都是好孩子。

谁又愿意堕入黑暗呢？

他猛地想起自己。

他也不想坠入泥潭啊。

6.

那天他又看到了。

那群孩子天真，有生机，有个性，有不同的风采。

真的很好。

但他也看见了。

他们灌输着思想，那种另类的思想。

“只要学习。”

“学习！！学习！！”

“成绩不好要你干嘛？”

“看看人家！再看看你！”

“差生。”

他看着那些孩子被打压、被摁进模具里，变成流水线上的千篇一律的分数机器。

为什么是这样？

他们是人，不是吗？

7.

他又看这学校，只觉得不是大人口中的天堂。

而是监狱。

恶魔天使勾结在一起，变得千篇一律的监狱。

若不是一念之差，天使又怎会与恶魔长大？

8.

他不喜欢这里，还是不喜欢。